“看來，他是真的已經發現了。”

艦橋後方的三維投影儀，已經將風行者號發過來的星圖文件打開。而看著圖上的所示，阮浩真真正正，露出了帶著欣慰的笑容。

“首席指揮官閣下為何這麽說？”

康丘利的那個虛擬影像，正在揉著眉心，似乎是相當苦惱的樣子：“如果不是以前看過楚天的虛擬戰鬥影像，更知道他的艦隊指揮才華。絕不遜色於伊馮·韋爾科姆。我現在幾乎都以為，他現在是已經瘋了。”

“不奇怪！能真正看得懂他這份戰術方案的，如今在這個戰場上，絕不會超過三個。”阮浩嘴角微撇，神情間全是自傲，顯然是對康丘利的話並不感到意外。

“難道說，阿天的這方案裏是有什麽玄機嗎？接下的戰況，難道真的會如阿天所示的這樣發生？”

李雪瑩的目中透著一絲懷疑：“首席指揮官閣下，能否給我們解釋一下？”

“呵呵！當然可以——”

阮浩操作著投影儀。先是把楚天的戰術方案圖縮小，放置到投影屏幕的角落。然後和五分鐘前的楚天一樣，把星圖上顯示的畫面，回溯到了二十分鐘前的13點53分17秒，戰鬥剛剛開始的時間。再之後，又按下了加速播放的按鈕。

“你們看到沒有。這兩支帝國混編高速艦大隊，被阿天的第一分艦隊連續梁次炮擊後的反應——”

阮浩用教鞭指著圖上那兩個紅色的大隊級艦隊標志。“當時我就可以肯定，那位米諾斯·馮·格裏芬公爵殿下，已經推斷出了楚天，具有精準計算能力。而既然發現了，那麽自然會知道，對於第一分艦隊陣列的沖擊絕不會有作用。他當時一定是下達了撤退的命令，可當時的這兩支混編高速艦大隊的動作，卻非常的奇怪。”

“看起來，好像是即不甘心，又有些猶豫的樣子。前進的速度並沒有降上多少，但是規避機動顯得有些僵硬——”

康丘利皺著眉頭，帶著些遲疑的分析著：“這也表現在他們的艦隊之中，一些戰艦明明已經準備開始關閉主引擎，但最後卻又不得不被迫跟上隊列。這麽說——”

話音一頓，康丘利擡起了頭，臉上透出了幾分驚色：“莫非是那位特蘭格的雛獅，對於自己的部下，並無法做到完全的控制？”

“你們接下來看，後面是我們主力艦隊和它們的戰鬥。看看這其中，有什麽異常？”

阮浩笑而不答，直接把畫面，再跳轉到五分鐘之後。帝國軍艦隊利用隕石和小行星掩護側翼，開始推進的時間。

數秒鐘之後，康丘利目中一陣驚喜和恍然，轉而開始研究起楚天的那份戰術方案圖。

而李雪瑩和李蓮采的反應，則是要稍稍慢一些。過了半晌，似乎胸有所悟，卻又不是很確定的試探著問道：“我看他們在推進的時候，艦隊裏的戰艦在做同樣的戰術機動的時候，好像有些反應快些。有些反應要慢些。特別是讓戰列艦向他們的左翼靠攏時，直到一部分先完成，另一部分才開始動作。”

“正是如此！”

阮浩的臉上，浮露出讚許的微笑：“同樣的戰術動作，意味著他們接受到的是同樣的命令，可是結果卻出現了兩種截然不同的情形。這說明了什麽？說明這位年輕的公爵殿下，對自己手中的一部分艦隊的控制力極弱。而更糟糕的是，他的這些部下，似乎對他也心存疑慮，而且很有些不滿的樣子。如果再聯系到米諾斯·馮·格裏芬此前的官職，是第三艦隊指揮官，而目前他的麾下，卻有兩個艦隊規模的戰艦。這一切，都很好解釋了。”

“我聽說帝國第七艦隊的司令官克裏奧·馮·拉布斯一級上將在一年前已經逝世，不過不知道是什麽原因，帝國方面一直都未曾安排新的司令官——”

李雪瑩沈吟著，眸子裏有些發亮。

“這個不重要，也與我們無關，我們只需知道對面的帝國軍艦隊，並非是毫無破綻就是了。”

阮浩搖了搖頭：“不過還有一點，你們沒有看到的是，他們的這些高速戰艦，很明顯都是從艦隊的各個單位裏，臨時抽調出來的暫時編制。互相間的配合，看似嫻熟，本質其實還是很生疏的。只是帝國軍方面的嚴格戰術訓練，掩蓋了這一點而已。如果你們仔細看的話，應該能夠察覺出來，這是帝國軍艦隊，第二個可以被我們利用的地方——”

“我有些明白了，楚天的作戰計劃，正是為了帝國艦隊的這兩個破綻而設計。我看他預定的主要打擊目標，也都是剛才反應稍慢的戰艦——”

康丘利笑得異常的苦楚，但神情其間卻又隱約蘊含著一絲莫名的輕松：“說起來真是慚愧，這種明顯是有預謀的攻擊，我剛才竟然完全沒有發覺。此外，也只有用這種狂風暴雨似的高強度反攻，才可以使得敵方在配合的生疏，全都暴露出來。只憑這蛛絲馬跡的線索，就設計好破敵之策，這樣的戰鬥智慧，確實不是我們凡人能及。”

“呵呵！你也不用太自謙，能夠在我稍稍提示下，就看出阿天那小子的戰術意圖，已經算是很不錯了。”

阮浩莞爾一笑：“要知道楚天那孩子，可是我看好的，絕不會遜色於伊馮·韋爾科姆和路德維西·馮·維特爾斯巴赫的戰爭天才。這個世界上，能夠一眼就洞穿他意圖人，又有幾人？”

“可是聽首席指揮官閣下之前的話，對於帝國軍艦隊的弱點，剛才您也有察覺了吧？”

李蓮采偏過臉，如玉般吹彈可破的面上，明顯還有些疑惑：“可是之前您為何不利用這兩點，對敵艦隊進行反擊？”

“不是不行，而是我做不到——”

阮浩目光掃了李蓮采一眼，然後一聲無奈的苦笑：“雖然不想承認，不過我的艦隊指揮能力，確實是及不上那位特蘭格的雛獅。哪怕是明知道對方的漏洞所在，我也無法做到有效的利用。也只有阿天，能夠在艦隊指揮上，勝過他一籌。”

“這麽說，阿天的這份作戰計劃，其實是可行的？”

秀眸也望向了旁邊角落，那被縮小了的作戰示意圖，李雪瑩一臉的若有所思。

“完全可行！”

說出了自己的判斷，康丘利的眉頭，卻又再次皺起：“我現在唯一擔心的，就是我們艦隊下面的基層指揮官，會抗拒他的命令。畢竟如果不知曉這些的話，這份計劃是在顯得有瘋狂。依我看，是不是我們幾個再聯名通信，幫他確認一下。”

“呵呵！這到用不著，阿天他已經考慮到這一點。知道他為何要把作戰計劃下發，而不是直接用命令的形式麽？最開始的時候，大家雖然不信，卻總還是會半信半疑的先照著計劃去做，可當他們發現形勢的發展，完全如阿天所料的時候，會產生什麽樣的效果？一次可以說是巧合，但是幾次幾十次都是如此時了？再沒有比這種方法，更能夠建立他屬下的基層艦隊指揮官，對他的信心了。”

阮浩笑著擡頭仰望，在那艦橋前方的大屏幕上，恰好可以看見楚天所轄的第一分艦隊，正勢如破竹般，攻入帝國軍艦隊左翼的影像。

“所以，我們所需要做的，只是等待勝利就好。當然，唯獨蓮采小姐你除外——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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